Deni:
很抱歉,我這一次要和你說一些事,或許,我之前和你說的話,都不是真實的。請放心,此刻告訴你這些,並沒有任何人脅迫我;只是,我已無法完全信任我的記憶。
我一直都聽到聲音。
對了,有件事我一直想要告訴你:苦娃她很好,和平常一樣可愛。抱歉現在才說,一定讓你擔心了。她那雙炯炯有神、烏溜溜的貓眼看著我,有時讓我更感到自身的不足,不過,她從來不嫌棄我。她似乎和我一樣,想念你。我相信這是真的。
抱歉,沒想到我這麼快就累了。那麼,下次見。
Deni:
想寫什麼,心中卻只有苦苦的情緒。我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自己一個人出國,去了東京。我是第一次去日本,自己一個人旅行,沒有吃什麼有名的食物,愛吃拉麵的我甚至連一碗拉麵都沒吃,好像很可惜。我沒有很明確的目的地,只是到處走路,去了澀谷的十字路口、去了明治神宮、去了下北澤。吃了很多便利商店的食物,覺得都很好吃,尤其是口味簡單的飯糰,喜歡裡面就包一個梅子的,那種口感和我們島上的日式飯糰還是差很多,讓我一直很想再吃一次。啊,有在下北澤吃了湯咖哩,也很不錯。
我當時住在代々木八幡的一個青旅,很乾淨、舒服。床位不大,要爬梯子上去,睡前我就窩在那邊聽音樂、滑手機,用平板畫點東西,和在家裡也沒啥兩樣。有在青旅附近吃了一兩餐很平價、下午也沒什麼人的連鎖日式料理,就是豬排飯和定食,也覺得很美味,炸物都很紮實可口。
我總共待了五天,第二天去聽了一個演唱會,其實也不是很了解那個樂團,只是想給自己一個去日本的理由。聽演唱會的當下很感動,但後來無法、也不想再聽那個樂團的歌了。和樂團的歌好不好聽無關,其實都只和自己有關。剩下幾天拜訪了一個許久未見在日本定居的朋友,她帶我去了中野,逛了大樓裡的藝文小店,有許多動漫周邊和絕版商品,看到不少生猛的創作,買了幾本畫集。
其他時間我都自己晃來晃去。最後一日,我在車站前的商店街一家綠色招牌漢堡店坐了許久,吃了便宜好吃的酪梨漢堡,一直畫畫。我不時會看看手機中當時拍的日本街頭的照片、還有幾張用底片機拍的照片,其實有更多存在電腦裡,但我也不想特別翻出來看,老是看重複幾張。心情很煩燥時,也曾在網路上搜尋人家在代々木八幡附近散步的影片來看,看著熟悉而陌生的街景、聽到烏鴉的叫聲,心情好像就平靜許多。
那是疫前我最後一次出國旅遊。當時的我,在想什麼呢?好像想放棄畫畫,也想隱藏自己,但最後什麼都沒發生。後來我養了苦娃,並順利加入了有你在的這家公司,工作就這麼忙碌起來,作品也被更多人看見。真抱歉,我不知道我為何要現在和你說這些,陷入回憶之中。可是我沒有辦法說太多事情、沒有辦法順利表達事情,請你見諒。我想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