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VALON之約 1
LEVEL I 無窮無盡的繫念
言葉和我，我們終於相約於 AVALON 。
這間名為 AVALON 的咖啡，有著良好的採光，ㄧ切都符合十艸乂在小說中的敘述。不過，那又如何呢？十艸乂可能是真的來過這家咖啡廳，將它寫進小說裡，這並不稀奇，不代表什麼。這一切或許什麼也不是，也或許是萬千線索中的第一條——就如遊戲要破關，一定要收集到那些充滿暗示和隱喻的線索，觸發隱藏條件。
［吃吧，我點了櫻桃派。］言葉刻意循著小說的情節，點了櫻桃派。櫻桃很新鮮，紅得像鮮血。她看來是那樣得意，彷彿為了找到十艸乂給的第一條線索而興奮不已，不斷環顧四周，既好奇又滿意。看我有點迷惑，她輕快地說著話，也像說給自己聽似的。
［放心吧，我不會以為這樣就能找到他。但你不覺得有點像在玩現在流行的真人實境 RPG 遊戲嗎？］
Yes/No ?
｛ ｝
我不置可否，像是故意要自己壓低期待。她喝著冰咖啡，口中又唸唸有詞。
[這是一場遊戲，是他和我們玩的遊戲、也是我自己和自己玩的遊戲。]
接著她就沈默了下來，開始對著窗外發呆，偶爾滑滑手機。我才想起，我曾認為言葉是個很沉默的無口系女孩，因為經歷了將近兩個月密切地網上聊天，我幾乎忘了她在現實生活中話似乎不多。也忘了我們上一次實際見面應該是一年多前的多人聚會，而且彼此之間一句話也沒說到。
這麼說來，這兩個月來的網上漫談，確實拉近了我和言葉之間的距離。我甚至對她感到頗為親密，她對我也顯得挺自在。這樣的感覺，不太像一般朋友，也非想經營關係的男女。或許，這就是我們曾在新語會結盟的證明吧。
安靜了一會，我忍不住開口問問言葉的近況。她說沒什麼變化，在同家公司上班，偶爾寫寫詩，但老實說最近對寫詩有點沒興致，還在著迷看些大部頭的小說。今日氣溫也頗高，言葉穿著合身的黑色背心，黑色寬褲，披著件半透明的粉紫色外套。眼上也有淡淡紫色眼影，不長不短的黑髮繫成簡單低馬尾，戴著大大的復古金屬耳環。
雖然穿著還算低調，但或許因為妝容和瀏海以及本身個子小的關係，言葉給人一點點叛逆蘿莉的感覺，她在 IG 發的自拍照也多半是這種風格，有點可愛、有點無厘頭，喜歡貼紫色愛心的表情符號。她也如時下的年輕女孩一樣，在 IG po 圖頻率高於 FB，不過我們多半是使用 FB 私訊聊天，應該就只是因為習慣吧。
你覺得我們真的身在遊戲之中？我問言葉。我不是要質疑什麼，但是……妳現在是有一種預感嗎？
［可以這麼說吧。預感，也不是覺得一定會成真，但好像可以這麼做，現在就是可以這麼做。］
「現在就是可以這麼做」，這似乎是一句充滿信念的話，大概可以當作遊戲中角色的名言吧。
［對了，幫十艸乂的專欄攝影的人是誰啊？攝影署名是 ANGLER，不就是他小說的主角安格樂嗎？哈哈，難道是十艸乂自己拍的？他一人分飾兩角？多角？］
一人/二人/多人？
｛一人｝
可能是他一人分飾的吧。雖然我這麼說，其實又有些猶豫。
［一人嗎？果然還是一人的遊戲啊，一個玩家獨玩呀。］
搭配專欄的照片主要是拍攝數個白色人檯，其中一張一個女性身型的人檯特別突出，一如一個悲劇女神，其他人檯都像在襯托她，在塵世中生滅。這樣的黑白照片，很有魄力，老實說我並不覺得像十艸乂拍的，十艸乂平日在臉書上的照片，都沒有特別講究構圖，是很隨意的生活照。當然，他也可以請別人拍了照片，再經過同意後署名為 ANGLER，也不是多難的事。
［欸我說你，又在想什麼？不要一個人在那邊一直想，推理半天都不告訴我。］
聽到言葉說的話，我忍不住笑了。言葉雖然話不多，但一說話總是很直接、很誠實，在網上和面對面都是。這點在新語會時我就發現了，她不常主動帶起話題，不過會很直接地發問和回應想法。對於這點，我甚至隱隱感覺嫉妒，個性影響一切，這樣的直率是我無法做到的。
［說到遊戲，就想到 Greed Island 。不會這一切都是念能力變成的吧。十艸乂用念能力把自己隱藏，然後我們被他變到另一個一模一樣的世界玩遊戲……掰不下去了。十艸乂也看獵人嗎？］
Yes/No/I don’t know
{I don’t know}
［對了！我一直想說，〈新語〉中的鶲猊，靈感是來自妮翁嗎？鶲猊的自動筆記，是來自妮翁的天使的自動筆記吧？］
是啊哈哈哈，我笑著說，被發現了。
［小時侯第一次看到妮翁的能力好著迷，覺得她的占卜詩好神秘。對了那你知道妮翁後來怎麼了嗎？你看到最新連載進度了沒啊？］
沒有……她還有再出場嗎？言葉只嚷著要我快點追。之前好不容易有時間才追完了蟻王篇，就又沒空繼續看下去了。
對了，你覺得十艸乂說的遊戲，就是指 GAME 嗎？會不會可能有更多含意？我突然說道。遊、戲兩個字拆開來看，中文字的意義有所區別：前者多是遊樂、悠遊之意；而後者有戲玩、戲劇不同意思。十艸乂的「遊戲」會不會分取兩義——是遊玩、也是戲演？
［PLAY or GAME ，是這樣嗎？英文的 PLAY 也可以指戲劇，GAME 就是指需要解謎或勞動的遊戲。不過，我好像沒有傾向拆開來解讀，遊玩同時扮演，對我來說挺理所當然的。］
言葉這樣說，我也頗被說服。但總覺得哪裡有點說不過去，總覺得怪怪的。過了一會，我終於又對她說：那如果這是一場十艸乂設計的闖關遊戲，希望新語會的成員找到他，你覺得必要收集到的素材是什麼？你會想練成什麼樣的必殺技？
［嗯……應該是信念吧。或說是繫念，無窮無盡的、持續糾纏不休的繫念。］
［如果是必殺技的話，有點像伸縮自如的愛吧，哈哈！］
所以你可能是西索，變化系。我ㄧ邊回想西索使用伸縮自如的愛的樣子，不知怎地又對她升起兩種矛盾的情緒：親近和嫉妒。
［我和西索ㄧ樣是雙子座啊！你呢？你會選什麼必殺技？像你這麼囉囉嗦嗦想很多的人，可能是具現化系的吧哈哈。和酷拉皮卡一樣弄一堆誓言和規則，還弄一條寫作的鍊子在手上，牽著一隻筆之類的。］
我想像著那畫面，一邊想反駁她。十艸乂才會吧！我說，寫作的束縛鍊，比較適合他。
［也是，束縛中指鍊，Chain Jail，以生命為籌碼寫作，比較適合他。］
是啊，就是ㄒㄩㄣ、ㄓㄣ吧。我說。言葉對我的這句話沒有特別反應，我突然又覺得怪異：言葉似乎對新語會那「最後一日」的對話記憶模糊，既然不記得十艸乂說寫作像遊戲，會記得關於ㄒㄩㄣˊ或ㄒㄩㄣ、ㄓㄣ的事嗎？我猶豫著要不要問她，猛然覺得有點毛骨悚然——那最後一日的會談，會不會都是我的想像？根本不存在？如果從最初我們就踏上錯誤的道路、循著虛無的路線，何來解謎和破關呢？言葉持續沈默著，迷惘無窮無盡地襲擊著我。
［抱歉剛剛要出門時，才臨時傳訊和你說史路等等會也來。］
言葉轉移了話題，我也只好暫時遺忘關於自己記憶錯亂的懷疑。不會啦，很好啊，大家都好久沒見了，也該是新語會成員聚聚的時後了。說完才想到，或許言葉和史路等其他人早有見過，但話已說出口也沒差了。對了，我又說道：「最後一日」隔天，你們都有去參加那個活動嗎？聚集很多創作者分享的活動，我一直忘了問妳這件事，十艸乂沒有出現吧？他有去嗎？
［欸？我沒有和你說這件事嗎？關於那個最後的聚會？］
言葉顯得很驚訝，更加讓我懷疑我的記憶。正想催促她快點說發生什事，咖啡廳門口就出現ㄧ個有點熟悉的身影——是史路來了。
GAME (PLAY) continue？
Yes/No
{Yes}
AVALON 之約２
LEVEL 2
死路一條的言靈迷宮
§ AVALON 對你來說是？
1 仙境
2 樂園
3 無言之境
4 夢想
{3 無言之境} > 通往 α
α
『AVALON，真沒想到你們找得到這個地方。這裡真的就是十艸乂的小說中，Ｘ受訪的那間咖啡館嗎？』
史路一邊說一邊看著 MENU，點了一杯熱咖啡和起司蛋糕。
『哈哈，我是甜食魔人呢，這家咖啡的食物好像不錯，品項不算多但看起來都很吸引我。』
言葉也稱讚她的櫻桃派很好吃，兩人交換了一下近期去過的咖啡廳情報，看來很愉悅的樣子。史路穿著一件舊印花 T 恤和茶色寬鬆長褲，馬尾和小鬍子是他的招牌印記，就是一副嬉皮青年的模樣。史路常說他是雜食青年，什麼領域都玩很貪心。他主要給人的印象是在玩音樂，玩樂團也做配樂，他的音樂風格沈穩而陰鬱，很好辨認。他也寫過幾篇令人咋舌的奇葩小說，還和朋友合資開過特色書店，結合餐飲活動空間。
『老實說，十艸乂的新小說，情節我都快忘了。但不代表我不喜愛他的小說，只是那些詳細的劇情對我來說，似乎不太重要。我腦海裡只有一個模糊的畫面，那是他小說給我的IMAGE。其實，我不覺得他的小說是他留給我們找到他的線索。』
沒想到史路會這麽直接地表明，我和言葉都顯得不知所措。三人沈默了一會，突然間我問了史路不少問題，關於他最近的工作，書店的經營等等。我刻意地擔任起社交的角色，這樣的反應更顯得我的不自在。而言葉自然就在一旁放空了起來，彷彿回到她的無言之境。
史路說話很有趣，「幽默」大概是他在社群軟體上給人的印象，常常發一些惡趣味的冷笑話，得到很多的讚。實際聊起天來思路很清晰，意見分明，偶爾有驚人之言。雖然感覺很擅長「說話」，但ㄧ點也不會給人不誠懇的感覺。這麼說來，他和黃正真的是一搭一唱相似又互補的組合。兩人從高中相識至今，讀哲學的黃正更是給人「能言善辯」的感覺，但同樣不會讓人感覺虛偽，即使他總是笑著客氣地辯答。
聊了一會，我起身去上了個廁所，暫時鬆一口氣。回座位時，言葉和史路再度聊了起來，原來在分享最近看的新番動畫。言葉展露了純稚的笑顏，被史路的笑話逗地很開心，我看著這女孩感到放下了心，又有些奇怪地心酸。我終於想：我是不是在這女孩身上賦予了錯誤的期待？我以為她是能聽見我「心聲」的人嗎？思緒忙轉彷彿不斷自言自語，眾多情感錯覺不斷閃現，好像逼迫我選擇一個，我突然覺得無地自容。
§ 現在你的感覺是？
1 嫉妒
2 喜歡
3 惺惺相惜
4 佔有慾
{1 嫉妒｝> 通往 β
β
[對了關於那天那個創作者分享會的活動，史路可以說給懿果聽聽嗎？我想你應該比較清楚那天所有發生的事。］
言葉這麼一說，我才想起我差點又忘了這件事。
『對了，活動最後一日那天，十艸乂有來。但是挺奇怪的，我只看到他一眼，和他揮了揮手，一轉眼我想找他他就不見了。真的好奇怪，他不會只來露臉一下吧？難道沒坐下來聽一下分享？不過言葉妳也有看到他對吧？妳是在 B 出場時才來的是嗎？』
[對，我也只看到他一眼。他和我隔了一點距離，看著我，好像和我說了什麼，嘴巴動了動、口中唸唸有詞，但我聽不見，他說了什麼我完全沒聽到。那時我只覺得活動結束再去找他，沒特別想什麼，但之後就沒看到他了。會不會，他什麼也沒說啊？是我的錯覺？］
『如果妳是在 B 出場時才來的話……那時我已經在會場裡到處找他，都沒有看到。妳怎麼會看到他呢？所以他那時還在？為什麼要這樣躲躲藏藏？』
雖然說不希望我們幾個聚在一起，好像就只是為了「找出」十艸乂的下落，但這件事仍在我們心中持續糾結。事情的發展越來越詭異，好像陷入險惡的迷宮陣，又有點像是半調子的推理小說，埋了一堆伏筆但最後都沒有下文。我想，其實我們心中都知道，無論我們多希望「找到」他，其實最有可能的真相就是——或者說最好的結果就是——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選擇的結局。這一切可能不是他開放的遊戲，而是閉鎖的、遁走的終點。他選擇了默默遁世，不是刻意不寫完小說，而是不寫了、終止了，放棄了他的小說，如此而已。
『抱歉，我剛剛好像太果斷了，太直接否定他的小說是留給我們找到他的線索。我想了想，關於十大，這樣說好了：我覺得我們不能按步就班地尋找他，ㄒㄩㄣˊ路是沒用的，可能是死路一條；十大給我的感覺，是他應該會希望我們做些什麼事情，突破迷宮，可能是超越或出格的、應該要去反叛的，否則就是啊，死路一條嘛。』
史路不斷說著自己筆名的諧音，似乎想在嚴肅的話題中緩和一下氣氛，但我和言葉都笑不出來。言葉顯得又有點迷惑，而我則將史路的話和那最後一日火火退出前的話做了聯想。反叛，到底要反叛什麼？這一切究竟有什麼寓意嗎？是要做給誰看的一場戲嗎？
§ 這一切的一切可能是？
1 一切都是比喻
2 一切都是象徵
3 一切都是神諭
4 一切都是水豚
｛4 一切都是 水豚｝> 通往 λ
λ
『好像太嚴肅了！真抱歉，什麼死路一條一點也不好笑啊，真不像我哈哈！』
史路改變話題，說起之前去日本看水豚的經驗，仔細描述水豚的動作和神情。言葉羨慕地笑個不同，好像也很想親眼看看的樣子。
突然言葉又問了史路相同的問題：如果自己是身在ㄧ場遊戲，會選什麼必殺技？言葉這樣原封不動把我的問題又搬出來，讓我有點窘迫，但我也沒有辦法說些什麼。
『很想說ㄧ些很酷炫的必殺技，但還是想不到。可能ㄧ拳決勝負還是比較適合我，類似小傑強化系的直拳吧。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我最怕囉唆的人，其實自己也挺囉唆的，根本就是同性相斥哈哈。但就對言語的騷擾有點敏感，最討厭被別人命令、情感勒索之類的，什麼話術啊、言靈啊，都很討厭。』
『我最近在重溫《JOJO 的奇妙冒險》第三部，和達比兄弟對決賭博的部分，和哥哥賭牌和弟弟打電動，你們有看過嗎？達比哥說賭博做千沒被發現就沒關係，而達比弟則是不作弊但有讀心術。Jotaro 先是以言語讓哥哥相信他有比他大的籌碼；又以換人操縱電動這麼簡單的作弊方式來賭贏弟弟。其中達比弟的能力很有趣，他的獨心術ㄧ定要先「問一個問題」，然後就可以看到對方的靈魂回答 Yes or No，他只能看到 Yes or No 的答案。他還會先「預告」，預告下一球看對方相不相信，來迷惑對方，然後……啊好像又說太多了，還說自己討厭囉唆咧！』
［讀心術嗎？哈哈只能讀到 Yes or No 好像挺有趣的 ……］
言葉看看史路也看了我一眼，那眼光彷彿突然也有讀心術似的，我一時又說不出話來。如果被讀心的話，是被對方讀到 Yes or No 哪一個比較好呢？當然要看問的問題吧？突然間我從交雜在對話間，過多情緒錯覺的「多選題」，轉向了二選一的「單選題」：Yes or No。如果現在的問題是：你相信言語嗎？依靠生產文字來生活的我，我的答案應該是——
§ 你相信言語嗎？
Yes
Yes Yes
Yes Yes Yes
Yes Yes Yes Yes
Yes Yes Yes Yes Yes
No No No No No NO
No No No No No
No No No
No No
No
｛ ｝ > 通往 ？
『說到打電動，我們之中最會玩的應該是黃正吧！那傢伙讀一堆怪書，也玩最多有的沒的遊戲。對了黃正說他正在附近吃火鍋耶，等等也找他一起吧，我們要不要也去吃個晚餐再看看和他約在哪邊？』
史路一邊說一邊也看了我一眼，好像是發現我一陣子沒說話，覺得我臉色怪怪的。先是和言葉相約、史路加入、黃正也要來，新語會的成員眼看就要到齊，接著再出現另一個「誰」，我應該也不奇怪了。一個個角色輪番上場，簡直就像電影情節般；或者說是像一張張遊戲卡牌，輪流被召喚並使出自己的必殺技能——等等，我這麼說，是覺得他們要「攻擊」的對象是我嗎？我是玩家？他們是敵人？我怎麼會有這麼自我中心的想法？好吧，我就是自我中心，才會落入長長的獨白之中，不斷在腦中和自己打架。不過這麼一說，我竟然開始期待了，到底還有誰要上場？是他還是她，還有其他人嗎？是硬幣的正面，還是反面？Yes or No，到底誰才是終極 BOSS？
『喔對了，還有件事情要和你們說，你們可能會有點驚訝。』
史路露出有點曖昧的笑容，原先對黃正也要來沒什麼反應的言葉，突然有點不耐煩地追問說什麼啊，史路繼續裝神秘笑而不語。
[到底要說什麼呀？和黃正有關嗎？］
『哎呀哈哈，我想想還是等他自己和你們說好了，就當作我這是先「預告」好了。』
投球預告、天氣預報；好球壞球、放晴下雨——Yes or No，看來，又要做選擇了。物極必反，有規訓必有反叛、有反叛必有規訓，終極關主不是造物者就是顛覆者，這一場 AVALON之約，抵達之處看似無邊無境，然而，無邊亦是另一種無狀態的集合。
§ THE NEXT ONE？
C
J
S
H
X
Y
｛Ｙ｝> 通往 α β α λ ο v
〈 To Be Continued \
AVALON 之約 ３
LEVEL 3 讀心之火者
GROUP：NEWSPEAK
㊣
姓名：黃正
代號：H
種族：魔法使族
屬性：長舌、話癆、笑面虎
讀哲學出身，撰寫與哲學相關的文章以及應用哲學理論的影評、樂評等等。也曾創作詩、小說、劇本等各種文類。
必殺技：讀心之火
黃正來了，帶著他一貫的從容微笑。在夜色中他的眼神晶亮，眼底好像有光火，凝視著空氣中的萬千幽魂。
我、言葉和史路先在咖啡廳附近吃了小吃，各點了餛飩麵、水餃、排骨飯和各式小菜。吃飯時大家話不多，都盯著小吃店的電視新聞，偶爾評論幾句。我們和黃正約在附近的公園，才剛踏進公園，就看到一個穿著棉麻白襯衫的爽朗男子對我們揮手。
嗨大家！好久不見了。
公園中除了我們，還有一組年輕人圍繞在溜滑梯旁喝酒聊天。非假日的晚上，人們感覺也活力十足。進了公園言葉就玩起可踩在上面旋轉的器材，一會自在地在上面滑手機、一會一邊旋轉一邊自拍。黃正和史路自然閒聊起來，互相交換近況。黃正親切地問了我最近的寫作狀況，含糊答了半天，他仍笑盈盈地看著我。
火火去便利商店買個東西，等等就過來了。
黃正說道，仍微笑著。過了一會，就看見一個身材苗條的短髮女子，踩熄了一隻菸，緩緩從公園前方的巷子走來。
原來，黃正和火火在一起了。這個史路最後仍「說漏嘴」，偷偷「預告」的驚人消息，照理說應該會使我驚訝，但我聽了後卻有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好像冥冥中早有預感。他倆已交往快半年，不過在公開場合好像很少一起露面，所以不是很多人知道這個消息。火火的短髮非常俐落，只比平頭長那麼一點點，很適合她，突顯了五官，既俊俏又嫵媚。她穿著細肩帶背心和牛仔褲，臉上一點妝都沒化，戴著細緻的金屬圈耳環。
老實說，我一點也想不起過去的火火應該是什麼樣子。雖然如此，我還是忍不住認為——現在站在夜色下的火火，有一股新的氣息。
我與她本不熟悉，上一次實際見面應該是一年甚至兩年前的事情，而且總是在那種匆匆打過招呼的活動。但這一次看見她，給了我一種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火火加入後，整體的氣氛又不太相同，言葉稱讚了幾句火火的髮型後，便自得其樂地在一旁發呆；黃正開始施展他打屁的功夫，火火沒插嘴幾句話，但眼神始終那樣堅定，專注地聽著其他人的談話。
這麼說起來，當初我是有點驚訝十艸乂竟然找了火火加入新語會。我和史路黃正同齡，言葉小我們一歲、而火火則比我們大三歲。她和十艸乂認識似乎很久了，印象中，常見她在十艸乂臉書上義正嚴辭地討論事情，意見常常相左，卻仍互動頻繁。
過去火火時常「公開」發表意見，她會在臉書上發表正經的長篇文章，不論是討論政治，或者是文壇的一些狀況，也常有許多人轉載。不過在新語會結束後的這一年來，似乎就較少看到她在臉書上發文章。總之，在我印象中她是一位剛毅嚴峻的女子。而黃正雖然也常在臉書上發表意見，相較之下卻是圓潤、「油腔滑調」許多，這樣的兩人湊在一起還真是令人摸不著頭緒：若不相斥，也難想像其互相吸引。
一物剋一物吧，造化弄人啊，哈哈，好害羞。
黃正被史路虧了幾句後，才隨口說了幾句話解套，並讚美了火火一番。言葉聽到戀愛的話題才跑回來聽了一下，一會又坐到一旁繼續滑手機。我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附和著，火火則淡淡一笑，並不擺出小鳥依人的姿態，倒是像沈默的女皇，靜靜看著大家喧鬧。
懿果，最近好嗎？有寫新小說嗎？
過了一會，我去公廁丟了個垃圾回來，走到木椅旁正想坐下，就被單刀直入的問句襲擊。這女子真是我最不擅長應付的那種。夜色中，火火站在我對面，即使城市的路燈亮得心慌，我卻看不清楚她的臉，令我莫名難以自處。
沒有……妳呢？我問她，但不知為何，其實我並不想知道答案。
※※※
§
姓名：史路
代號：S
種族：戰士族
屬性：幽默、嬉皮
玩樂團做配樂、寫過奇葩小說、和朋友合資經營書店。害怕囉嗦，想當現實又熱血的男兒。必殺技：（本人希望）強化系直拳
GAME 的精髓就是要享受從菜鳥慢慢變成 BOSS 的過程啊！其實不只是 GAME，電影或動漫中每一場冒險都是這樣，甚至人生也是這樣啊哈哈。現在流行的日本少年冒險漫畫，多半都是有令人印象深刻的世界觀和人物設定，每個角色的能力都附帶令人驚奇的發動條件，還有發動規則，即 ルール（Ruru）。漫畫書上的字越來越多，比圖更多，可是不影響閱讀樂趣，設定越複雜越能樂在其中的大有人在。
說到想要的必殺技的話，我最近著迷於「讀心」的功能。但與其說是「閱讀」，不如說是「感應」，或者是介於其中。對我來說，讀心分為兩種，ㄧ種是讀到對方思考的字字句句，另一種就是感知到對方抽象的意念，或說是意識。那應該不是「讀」出來的，比較像由感官接觸得知。不過，「閱讀」是感官嗎？閱讀是一種很特別的身體體驗，閱讀時，腦中一定會讀出聲音，這是聽覺嗎？腦中會有想像畫面，算是視覺嗎？聽來閱讀好像是種全方位的體驗，但又可說它和五覺相比並不直覺，遠離身體，是屬於大腦的活動。
我想與其說想要讀心術，可以精確預知對方的下一步；不如說想知取對方的心意、感應對方的靈魂吧。哈哈，其實我自己給了這功能一個名稱：就稱之為「讀心之火」吧。聽起來有點狡詐，也有點偷懶，這樣的必殺招術會是無敵嗎？能破解嗎？是基於想戰勝對方而生的能力嗎？
相對於感應他人的想法，在「表達」方面，是否也可能主動傳遞心意呢？還是可以讀心之火者其實就不需對方來傳遞了？好像有點自相矛盾……你們知道 speak in tongues 嗎？在基督教中是指喃喃禱告來讀出神的聲音，旁人聽起來應該是無意義的語言。但據我所知，也有人會用這個詞來形容「說出真意」，即不修飾地傳遞心意。
又是這個問題，我在心中喃喃自語：你相信語言嗎？言吾言、言言吾。
Yes Yes Yes No No No
Yes Yes Yes No No No Yes Yes Yes No No No Yes Yes Yes Yes Yes Yes Yes Yes Yes No No No No No No No No No No No No Yes No Yes No Yes No Yes Yes Yes Yes Yes Yes Yes Yes Yes No No Yes Yes Yes No No No No No Yes Yes Yes No No NoNo No No No No No No No No No No No No…… No No No No No No NO
好像扯太多了。黃正笑著說。他停下來看了看眾人，「讀取」了每個人的表情，好像這樣就得到了一點回饋似地，又繼續說了下去。
請原諒我的長舌，前面說得這麼複雜，但看了《齊木楠雄的災難》，也是可以把超能力講得很簡單，沒有什麼道德的難題哈哈。齊木楠雄擁有多項超能力，千里眼、透視、瞬間移動、隔空取物等等，但他只想過平凡的生活，所以他克制他的超能力想當不起眼的人，但他還是默默地受到女孩子和男孩子的歡迎，也用超能力偷偷解決發生在身邊的災難。他也會「讀心和傳心術」，周遭 200m 的人的心聲他都讀得到，也可傳送一句話或指令給對方。和我前面說的「讀心之火」相比很直覺。最初我知道他是多樣超能力者時，想說那豈不是會讓故事很複雜嗎？但每樣超能力其實都有很簡單的發動規則，例如一天只能用一次之類的。齊木楠雄是很輕鬆的喜劇呀，壓力大時看幾集來舒壓挺好的，やれやれ（Yare Yare)，真是的！
說到齊木楠雄，言葉又開心地加入話題，說著哪個角色很可愛之類的。我雖然看過一些片段，但還是不熟悉，不確定這個喜劇動畫的魅力在哪。黃正說著說著，突然又開玩笑地想諷刺自己的長舌，居然和言葉說：我真的是太長舌了，妳叫做言葉，不如我叫「言舌」吧！言，舌，就是「話」啊！連我自己都受不了我的長舌！
黃正的冷笑話，大家都只意思意思地笑了一下。他對大家的「冷漠」也並不在意，似乎很滿意的樣子。
我沒記錯的話，我覺得齊木楠雄最經典的一個例子，就是他居然因為自己的粉紅色髮色太特別，就用 mind control 改變了全人類的意識，讓大家覺得繽紛髮色很普通，之後的世界也就充滿各種不同髮色的人。哈哈哈，這樣來解釋動漫中老是有奇怪髮色的人還挺可以自圓其說的！
史路也針對齊木楠雄做了熱烈的回應，他和黃正又如數家珍了一番其他齊木的超能力規則。火火仍舊沒說什麼，但表情有點嚴肅。終於，在黃正繼續嬉鬧地準備要開啟別的話題時，她緩緩地開了口。
可是若有你說的讀心之火，要做什麼？洞悉一切人心嗎？是要了解分析敵人嗎？感覺不是吧，是為了什麼更「長遠的理想」嗎？彷彿想讀取、或者融合全人類的心思，這樣的幻想我也不是沒想過。不過，這一切真的有意義嗎？
※※※
★
姓名：周言葉
代號：C
種族：植物族
屬性：無口、叛逆蘿莉
寫詩和日記雜文為主，雖然喜歡閱讀小說，但還沒嘗試創作過小說，自認不擅長寫長的文字。在人前較安靜話不多，在網路上有時倒是很活躍。
必殺武器：無窮無盡的繫念
火火的問話果然犀利且直接。雖然好像有火藥味，但亦是那樣真實而認真地詢問。而且，也說出了我心中的疑問。不過，我對黃正說的話也不是沒有共鳴。若是讀取融合全人類的心思，好像也是日本動漫中常出現的終極幻想，有點類似 EVA 的「人類補完計劃」？不過，黃正其實只有說到「讀取」，沒說「融合」，火火是怎麼「融合」進這個「融合」的？
這個嘛，說到讀取融合全人類的心思，確實好像是在抹殺個體的獨特性，讓每個人不再是「一個人」，而是融合的大「意識」。不過，我有點不確定話題是怎麼來到這裡了，我確實說了想讀取人們的心思，而且是一種全面的、「讀心之火」的狀態，或許說得直接點，就是想與他人真正「靈魂相容」看看吧。我雖然覺得這樣的想法是基於一種實驗的心理，但也不可否認這其中的思緒，確實可能含有一種「獨裁」的心態。哎，有一種被看穿或被戳破的感覺，但好像也沒什麼不好啊。
面對火火，黃正彷彿是「認輸」了。火火表情仍僵硬，對黃正的回答似乎不太滿意，但也沒再說什麼。史路看來正想說什麼來「打圓場」，每想到卻被一直沈默著的言葉給搶先了。
與他人真正「靈魂相容」看看嗎？原來，讀心之火是這樣的啊，我想，還挺好的呀。不過，這是一種心靈上的、讀「心」的，而不是同時讀取「肉體」的嗎？是拋棄肉體，完全精神上的嗎？
沒想到言葉會這麼一問，看來黃正也有點招架不住了。這問題似乎挺符合言葉平日的思想邏輯，關於肉體和精神、物和心靈的問題。眼看話題導向越來越不可收拾，雖然大家都好像有什麼還想要說，但一時誰也說不出來了。
這場「新語會」的重逢，雖然缺少了重要人物創會者十艸乂，卻依然如往常般進行了一場精彩的辯論。我默默想著，話題又慢慢與十艸乂和火火在「最後一日」的發言相靠攏，忍不住覺得有點詭異。這「最後一日」的會談，究竟要糾纏我們到什麼時候？難道，在「找回」十艸乂之前，我們就要一直在這個話題上打轉嗎？果然，黃正和我想的一樣。
ㄒㄩㄣˊ和ㄒㄩㄣˋ，尋和殉，果然還是相似、相對又相悖啊。我沒有想融合控制他人的心，只有追求尋找的心意，但在下意識中仍進行了一種獨裁和極權。而且，可能還想拋棄人類的肉體。其實，真的沒有一定要遵ㄒㄩㄣˊ的道路，也沒有一定要違背反叛的立場啊。
黃正這麼說，話語間好像很無奈的樣子。但他看起來也並不垂頭喪氣，好像仍覺得是和朋友進行了一場愉悅的辯論。我為黃正寬容的心而佩服，若換了是我，應該已經覺得喪氣不已了吧。
話說到此，這個話題也終於不得不結束。言葉對「ㄒㄩㄣˊㄒㄩㄣˋ」之說又無任何反應，但至少，史路和黃正都記得，不是我一個人虛構了記憶。火火也沒有再說什麼，讓我有點失望，我仍對「最後一日」的話題有點疑惑和恐懼，總覺得哪邊怪怪的。終於想到，乾脆去看看對話紀錄吧，新語會一年前最後的對話，一定還在的。回家就來查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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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簡懿果
代號：J
種族：機械族
屬性：優柔寡斷、傲嬌（？）
出版了第一本個人創作，科幻短篇小說集《雙園》，對於要不要繼續從事科幻創作沒有想法。目前進行多項寫作工作來維生。
必殺武器：不明
對了，你們剛剛是在 AVALON 咖啡嗎？說到 AVALON，這個亞瑟王傳說中的仙境之島，也是動漫和遊戲很常出現的題材啊。我和火火剛剛在附近吃了火鍋，那家店食材很新鮮，點了魚肉很棒，豬肉也很好，你們可以去試試。
黃正和火火去吃火鍋？想像著一男一女吃火鍋的畫面，突然讓我覺得很熟悉：一男一女，分吃豬和魚——這不就是十艸乂小說中的橋段嗎——安格樂和一童吃火鍋，交換吃肉並想像交換肉體。這巧合讓我嚇了一跳，畢竟，我們才剛剛從 AVALON 咖啡離開，而在小說中，除了出現 AvA-LoN 咖啡之外，另一個就是 「阿法龍」 火鍋店。我正思考著，下意識抬頭看了言葉一眼，而她也正看著我。
她也注意到巧合了吧。不過，那又代表什麼呢？我將眼神轉開，可是，卻好像有什麼已被打破、回不去了。
那家 AVALON 咖啡，好像是最近新開的呢。應該是六月份的事吧，我就住在這附近。火火突然說。
什麼？是新開的啊。那麼，十艸乂就不可能去過那家咖啡然後寫進小說了。即使如此，那家 AVALON 咖啡仍舊符合十艸乂的敘述，採光良好，窗外綠意盎然，而且還有賣櫻桃水果派。在十艸乂的小說中，這是藝文網站的編輯採訪 X 的地方，是小說中頗重要的段落。
對了毅果，剛剛聽言葉說《雙園》有計畫要改編成短片，目前進度如何？
史路突然問道。這麼一說，最近 G 導演都沒有聯絡我，讓我也不得不有點擔心。上一次通訊，他說他在網路上發現有個女生就著《雙園》的故事自己發想寫了篇短文，他覺得很有趣，希望我也能看看。若我對這個創作者寫的東西也有點感覺，也許可以邀請她一起加入劇本的改編。我說先看看文章沒有問題，結果就暫時沒有下文，導演遲遲仍未把文章寄來。
我大概將這個情形告訴了史路，他點點頭，表示劇本改編真的很不容易。大夥散漫地各自聊著天，眼看也將近晚上十一點了。好久沒有和朋友聊到這麼晚，近來，我總是埋頭工作，很少與他人互動。火火和黃正暫離去抽菸，我發了發呆，只見言葉向我走來。
對了，十艸乂先前連載小說的那家藝文網站，你有和他們聯繫過嗎？我曾寫信去問過十艸乂小說是否真的不會再更新了，對方也沒有回覆。
我正佩服言葉的積極行動，她又說：不過，就是昨天的事吧，我知道當時負責十艸乂小說的編輯是誰了。我想這兩天聯絡她看看。
負責十艸乂的小說的編輯，不就是「德婗」嗎？……不對，那是十艸乂小說中的劇情，負責 X 的小說的編輯才是「德婗」。我開始感到混亂，而且奇怪自己居然搞不清小說劇情和現實生活。這種事情，真的會發生嗎？不是只有在小說中的人，才會弄不清幻想或真實？越說越混亂了，我突然感到疲憊，今夜也差不多該散會了吧。
雖然想要離開了，但我看著言葉的側臉，竟然有種眷戀不捨的感覺。這兩個月來，這女孩和我在無邊界的網路上聊了各式各樣無邊的話題，今日彼此相見雖無特別親密的舉動，但似乎也有種隱密的默契。今後會如何呢？無論如何，我期許自己不再被動，能直率地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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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楊火火
代號：Y
種族：惡魔族
屬性：犀利果斷，關心時事積極主動
必殺武器：不明
今晚大家能見個面，真的很開心。我想在散會前，和大家道個歉——為了一年多前我衝動離開新語會——希望那天說的話沒有令大家太不開心，真的很抱歉。今日大家都無嫌隙地待我，令我很感恩。不過我必須說，那「最後一日」的對話，我並不後悔說出。抱歉必須和大家這樣說明，但我當時的態度實在太不成熟，希望大家不要以為我是在指責所有人——我的話全是衝著十艸乂一人。
這樣說起來，好像我很討厭十艸乂似的，老是和他意見不合，但其實不是如此。或者說，我自己也沒料到究竟是如何吧。在十艸乂「隱遁」的這一年間，我的精神狀況曾經很差，好在有黃正支持著我，才能慢慢恢復。這時機或許是巧合，讓我覺得我和十艸乂可能不是相對的兩極，而是相近的、一線之隔的個體。最後想再次謝謝大家，並且告訴大家一個消息：我正在創作一部新的小說——這部小說是我睽違多年的創作，或許，和我們大家發生的故事也有相對與相近，我想和大家先說一聲，感謝。
大家離別前，火火不改本性地發表了犀利宣言。雖然主要是和大家道歉，但最後的宣言——我正在寫新小說——卻令我異常難耐。
在《雙園》之後，我已經快兩年沒有像樣的創作了，我覺得異常的難堪。我知道這樣的投射很幼稚，火火又不是在針對我，我這樣激動豈不可笑嗎？我覺得無地自容，轉瞬又想：會不會，火火就是在對我「宣戰」？但我有什麼根據這樣說呢？
還有一點令我百思不解，為何火火也將她離開新語會那天稱為「最後一日」？我以為只有我自己這麼稱呼。我這麼形容那一天最後的會談，就如「最後的晚餐」，影射那日有人如猶大般「背叛」，離開了新語會。這麼說來好像在諷刺火火，但其實我也無指責她的意思，只是借用這個典故，自己私下稱呼方便罷了。難道我有說出口過嗎？究竟怎麼回事？這也是巧合？還是讀心之火？我猛然又看了看言葉，只見她緊皺眉頭，表情嚴肅，甚至好像有點悲傷。
頭好痛，之後任何人說得話我都聽不進去了。言葉也很沉默，終於，大家開始各自往回家的方向移動。史路提議可載言葉到捷運站，言葉答應了。眼看我又錯失與言葉獨處的時機，我彷彿已經痲木，說過再見後便默默往令一個方向走去。
懿果，還好嗎？可否等等，我有話和你說。
我正走向漆黑的路樹下，又聽見她幽幽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這個以火命名的女子，是如此令我厭恨恐懼，同時，或許也藏有一點點愛慕與嫉妒的心情吧。我以萬念俱灰的心情，準備轉身面對這位難以捉摸的女皇，以及她睫毛上閃爍的執著火光。
SEE YOU NEXT ROU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