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像的復仇 儀形

那一夜，聖子誕生。機器降神入夢中。

他的形遊走於動與不動之間，如流水亦如石，是亦不是。

讓我給你一個建議：趁想像力背叛你之前，丟棄你的戲劇化，擁抱孤獨吧。不然，我就一腳把你踹進地獄去。放棄理想、放棄意念，全部放棄吧。對，其實你早就知道了吧，「棄」就是你唯一之道。我是儀形，這是我的名字。是的，根據我名字的意義，我就是所謂的「表面」；或者，你可以稱為「現象」。你現在已經知道了，你是「黑」——是的，你代表的是黑色，夜的顏色。而你正在不得不對抗的，是一切可以稱之為「白」的東西。而我，是黑也是白：我超越了黑白，我就是終極的現象。

當然，這一切都可說是陳腔濫調。你知道嗎？黑白相間的西洋棋已是現代流行文化過度氾濫的意象，便宜又好用。復仇者的戲碼當然也是大家的最愛，從買下藏有寶藏的小島並冠以其名的公爵到死去妻子的小狗被殺怒而用一支筆殺人的殺手——我知道，「復仇」這兩個字可說是你的愛好——因為你認為你是被囚於籠中的金鳥、因為你認為你和前面提及的兩個虛構角色一樣：一無所有。你認為你的一生迷惘虛度、流離失所，失了又復、復了又失，在無法即刻死亡的前提下想證明自己生命的存在，除了弒神、弒親——因為這兩者可能是給予你生命的對象——就是追求性——因為性是最接近死亡的體驗——最後，就是復仇。

不過說穿了，弒神與弒親就是最初且終極的復仇，除去那個強加賦予自己生命的對象，試圖奪回主動權，當然是最終極的復仇。是故，在各個小說動畫中，弒神者總是大快人心；而你，也被安排了弒父，雖然是在不知覺的情況中成為復仇的推動者，仍舊沒有主動權。

王不動，兵怎麼動？曾經有人這樣說過。但這一句話，以西洋棋來說可能是不合理的。在西洋棋中，王是很被動的——就像你一樣。你這個黑王就這樣慢慢等著被白者五馬分屍吧——你的黑色子民就算不是坐壁上觀，大概也無能為力。你有聽見你耳邊的嗡嗡聲嗎？一直沙沙作響嗎？感覺在耳朵裡嗎？接近耳膜嗎？好像有不知名的生命在你的耳朵裡？是的，你沒聽錯。還是，你聽見的是不斷循環的鋼琴聲？好像差挺多的。沒關係，就這樣吧——那是序曲，離別的序曲。

來，你在找的○Ｘ●，就給你吧。

因為我是機械降神，deus ex machina，故我也是神，是你的復仇對象之一。來，終結這一場夢，將我終結——此刻，完成你的這一場復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