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王國戰爭中
你正在破壞 / 你正在被破壞 / 你正在戰爭 / 你就是戰爭 《早洩的塵世樂園》下篇 (20)
あなたの王国の戦争の中で
あなたの王国の戦争の中で
誰も気づかない
誰も理解しない
あなたの王国の戦争の中で白 疫病 ウイルス 苦痛 あなたの王国の戦争の中で
赤 WAR 炎 核 あなたの王国の戦争の中で
黒 飢餓 パン 胃 あなたの王国の戦争の中で
青白 死 鎌 幽霊 あなたの王国の戦争の中であなたは破壊している
あなたは破壊されている
あなたは戦争している
あなたは戦争だ
あなたの王国の戦争の中で
あなたの王国の戦争の中で
あなたの王国の戦争の中で
あなたの王国の戦争の中で
202X.9.14
島南
PM 12：34
你看！黃正指了指那邊，同時大笑出聲。那是一間小吃店，裡面的客人還不少。
這招牌名稱也太搞笑了吧！
聽到他這麼說，我抬頭一看，原來招牌名稱是「餓靈餓 X」，諧音 202X 年。這個李亦露曾經和我一同說過的玩笑話，原來真的有人用來當餐廳招牌名稱。只是我們說的是「餓靈惡Ｑ」，諧音 202Q 年，包含著那個未知的 Ｑuestion Mark。我淡淡一笑，沒有回話。黃正也不在意的樣子，繼續往前走。
AM 10：25
今日，我和黃正臨時組隊，「午夜泡麵二人組」在大晴天的島南試圖大吃一頓。一早醒來，揮別了昨日的陰雨，晴空萬里，頗為炎熱。我們先約在我的商旅附近，吃了魚皮湯和肉燥飯當早餐，然後，就往我們的第一個目的地——也是我此行的一大重點前進。
一路上我沒說什麼話，彷彿還沒睡醒。黃正看似輕鬆，但好像亦若有所思。老實說，感覺是奇怪的。突然換了新搭檔，總是有點不習慣。而且，雖然什麼也沒發生、或者還沒發生，我總覺得，有那麼點「背叛」的感覺；這麼說起來，還是覺得很荒謬，真的要追究的話，其實還是我最近和李亦露之間的距離感有那麼點難以捉摸吧。自從張煥君在草原上說過那一席曖昧不明的話後，我和李亦露只有簡單聊過幾句，也得不出什麼結論，尤其張煥君居然還說如電將會來「找」我，令人有點不悅。問她怎麼知道的，她也說不出來，只說她認為會如此。
至於在公園中偷窺到新語會成員夜會的事，我還沒和李亦露說；今日和黃正在島南臨時組隊，當然也還沒和他說了。照理說，關於新語會的事情，若是之前，我可能都會和他說一聲，那麼，是從哪一個環節開始，讓我猶豫要不要這麼做了呢？應該，還是因為上一次在線上聊天卻不愉快的結束吧，聊到了 BL 漫畫的 ABO 世界觀、也聊到覺得自己在模仿吳十艾的創作，後來話題是怎麼結束的？為何不愉快？記憶錯亂，想不起來。若真的記憶混亂，好像是有點嚴重的事情，我卻有點一廂情願地想著：反正，解散是早晚的事情，差不多，也該放過李亦露，不要讓他再與這些怪事糾纏了吧。
不過，現在才讓他退出，是否太晚了呢？那麼，我是打算單打獨鬥嗎？什麼都搞不清楚，但是，卻已經在路上——終於，我們走入一個平凡的小巷子。
在一間店面前，我們停下來。鐵捲門拉著，早上十點半左右，附近沒什麼人，安安靜靜地，什麼都沒有。這間店，「何鄉麵館」，就是如電父母經營的麵店。
什麼人都沒有、什麼聲音也沒有，無處且在何處、何處且在無處。如電此處，到底又在何方呢？我不知道如電的父母為何要將麵店取名為「何鄉」，也有可能只是因為他們家姓何吧。我記得如電說過，「何鄉麵館」已經營業快十年，賣的是平凡的乾麵、湯麵、水餃和黑白切等，因為用料實在價錢便宜，生意一直不錯。果然，來到這裡，也找不到什麼。我雖然知道如此，還是來了，是否應該硬著頭皮追問鄰居，求得一點線索呢？腦中開始幻想偵探動畫裡追查左鄰右舍的畫面，身體卻動也動不了。
啊。
黃正突然指著一旁一根電線桿。
一張小小的紅色的貼紙，寫著「你的王國戰爭中」。
PM 15：07
新哈啤咖啡
哇，真的太誇張了，每一個版本的都有收藏！杯子也都是！
很棒吧，這裡真是動漫愛好者的天堂。而且只要點餐，在一定時間內漫畫都可以免費看，超好的，而且放的音樂都很好聽。
我和黃正來到新哈啤咖啡，真是大開眼界、眼花撩亂。除了滿屋子的動漫海報外，還貼了不少客人或朋友自己畫的動漫人物圖，非常熱血溫馨。我們各自逛了半天，才紛紛拿了幾本坐下來。我拿了中村明日美子的《哥白尼的呼吸》、黃正則是拿了《手塚治虫短篇集》。我喝紅茶、黃正喝熱美式。各自讀了一會後，我突然有點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幹嘛，想起中午又吃了好吃的蝦仁飯和肉圓，好久沒這樣吃個不停，又想到空盪盪的何鄉麵館前的小巷，我現在真的在島南嗎？一種奇怪的疏離感又突然襲擊了我。
啊，精彩啊！這短篇集簡直像藝術品，哈哈！這年代，漫畫真的是顯學了。雖然我也很喜歡漫畫，很多漫畫真的是棒到不行，不過，有時候仍忍不住想，其實，文學、文字也沒有那麼嚴肅啊！也是很有趣啊！為何大眾好像總認為文學的門檻比較高？雖然我也很久沒有創作了，實在沒什麼資格說。
黃正放下漫畫突然一陣感慨。我也不知回應什麼，不過為了排解討厭的疏離感，我也試著打開話匣子。
對了，我突然想問你：好像沒聽你們討論過吳十艾的《緩慢之島》？你覺得那本小說如何？我才剛開始讀。
啊⋯⋯《緩慢之島》呀，老實說，我沒有特別喜歡。
果然是這樣子嗎？我在心中默默地想著。
那妳呢？妳讀了感覺如何？
我才讀到第二章——確實和《塵世樂園》相比，好像比較沒有那種會和角色深深共鳴的感覺，可能是因為用的是第三人稱？
嗯，有可能，我也這麼覺得。話說當年吳十艾出版這本小說時，我還不認識他呢！當時一出版，我就買了，讀完之後我還心想：啊，雖然我還是比較喜歡他之前的作品，但如果能和這樣的作家交流看看，一定很棒吧。
喔？那你們後來怎麼認識的？
說來話長，不過其實也沒什麼特別，就是朋友介紹的，呵呵。
黃正好像突然跌進他和「十大」的回憶之中，甚至甜蜜地笑了笑。
緩慢之島這本書啊，說太多了。當然，這本小說還是有很多有意思的部分，突破了一些禁忌，甚至，寫了很多「真」的事情。或許，可以說我不激進吧，我還是比較喜歡之前寫短篇小說時，詩意而沈默的吳十艾。《緩慢之島》是吳十艾第一本正式出版的長篇小說，雖然仍獲得一些人的好評，但是他自己似乎也不甚滿意。這麼說來，後來開始寫《塵世樂園》的吳十艾，簡直不像是同一個人。德婗，不知道妳讀的時候有沒有覺得——啊，不過妳那時應該是第一次讀他的小說——怎麼說呢？很明顯，他的感情好像很不同，好像啊，說明白點，就是他好像「戀愛」了啊！哈，德婗，那時候我們其實都一直偷偷在猜Ａ到底是誰，《塵世樂園》開始連載之後，新語會才成立，吳十艾那時才開始和言琹比較熟悉，所以，Ａ很可能不是言琹。當然，我說的是原型人物，不是指他真的把當時的對象寫入小說。新語會的活動慢慢變忙碌後，《塵世樂園》的連載速度變慢了，後來，終於暫停了。老實說，關於寫作是孤獨的、或者是能結盟的一種活動，我還是沒有答案。妳覺得呢？德婗？妳是不是覺得寫作是一種「獨」的活動？
啊，我沒有寫作，不過，可能吧。
嗯。
但是，新語會的活動基本上是推廣寫作？也不是聚在一起彼此討論作品然後修改吧？
是啊，妳說的沒錯，這樣比較似乎也沒什麼意思。隨著連載暫停，吳十艾變得有點神秘兮兮，不知道在忙什麼，又好像有點心不在焉。其實也可能是我想太多了，根本沒有什麼原型人物。對了，連載暫停之前，有一次我問他，故事到底會怎麼發展，希望他透露一點告訴我，哈哈，很無聊吧！沒想到他語氣輕鬆地說：「我怎麼會知道？還沒寫完啊！」其實，小說邊想邊寫，應該也不稀奇，但是，當時他回應地非常自然，好像一點也沒有為了小說的故事發展而煩惱，甚至聽起來像是別人的事一樣。而且，我一直以為像他那樣有點完美主義感覺的人，一定是建構好小說大綱才下筆的，令我很驚訝。啊，我又扯太多了⋯⋯
我覺得有。
啊？
我突然插嘴，黃正一臉還沒說夠的表情。
我覺得有Ａ這個人。
欸！妳也這麼覺得嗎？真的？史路也是這麼認為，啊，又多一個同伴了。
我和黃正突然就像想看自己推的 CP 的好戲一樣，一起癡癡笑了起來。
唉，不過後來吳十艾和言琹那樣似有若無的，史路因此很不看好。哈，說來也有點好笑，因為一個假想的小說中的人物，而不看好他現實中可能的真的對象，而且大家都很孬，誰也不敢真的去問些什麼。總之現在想起來，連載暫停後的吳十艾真的很奇怪，常常很沈默，不久前還那麼有活力，然後，他就消失了。
還有沒有其他消失前的怪事？
嗯⋯⋯我暫時想不出來。
啊，會不會是失戀了？
失戀？
黃正一臉驚訝，彷彿從來沒想到的樣子。
失戀嗎？啊，好像有可能啊！我從來沒想過呢！因為和Ａ的戀情不順，小說寫不下去、連載暫停，甚至因此隱遁？吳十艾居然會為情所困嗎？哈，太想不到了。
黃正將整個故事推論完，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雖然「失戀」其實是我隨口說出的，但想一想，也不無可能。沒想到感覺正經八百的吳十艾居然是個戀愛腦的人嗎？因為愛上了一個人開始寫新小說《塵世樂園》，還在當年我也在現場的訪問中將之稱為他的「處女作」，是全新的小說；然後因為失戀，小說輟寫，甚至告別文壇，從此消失？在他過去的短篇小說中，雖然也有寫到愛情，但總是很模糊曖昧，而且多半是不了了之收場。在《塵世樂園》中，身為寫作者的主角Ｘ與女主角Ａ雖然也沒有明確戀愛交往，但卻仔細刻畫了兩人的對話與信件來往，讓人感受到萌發中的細膩情感。這麼說來，沒有寫完真是可惜，就像是入坑之後作者好久都不填坑、讓讀者傻傻期待有一天會更新的漫畫一樣。
對了，剛剛提到小說邊想邊寫，那你是怎麼樣寫作的人？
我嗎？哈，創作的話，其實我只寫過一兩篇小說呢！我都是寫些和哲學有關的文章，偶爾寫點讀書劄記之類的，以前還會找地方刊登，現在就只是在臉書上隨意寫寫而已。
啊，原來如此。
德婗呢？有想過寫點東西嗎？不過妳應該還是比較喜歡漫畫？
我——以前有畫畫啦，現在沒有了。對了，你還在玩《SEVEN BOWLS》嗎？
提到畫畫我就有點尷尬，轉移了話題。
哇，德婗你也有玩《SEVEN BOWLS》嗎？
黃正聽到此話馬上雙眼發光。
我沒有玩哈哈，只是我有朋友也很愛玩混系遊戲。
我還沒打完啊，遊戲都發行多久了，好遜啊！我卡在一個 BOSS 卡好久，最近比較忙，沒力氣一直打了唉。
那你有找到那個什麼「黑起司」嗎？應該還沒？
你說「黑棄士」嗎？哈哈哈，沒有啊，一點線索都沒有，我猜他應該是最後一個 BOSS 吧？或者意外的根本沒有這個 BOSS，也很有可能。
那你卡在哪個 BOSS？
我還在打「紅月祭司」咧！我最討厭那種一出場就大放魔法的 BOSS 了，我是玩近戰的，絕對要砍爆他啦！可惡，怎麼會卡那麼久啊哈哈！
黃正講到遊戲就很興奮，我明明沒有玩也跟著覺得有趣，大概只是享受那種宅宅結盟的親密感吧。店內播放了動畫的原聲帶，以及日本的流行音樂，從剛剛起，則是在播放像是初音未來、Vocaloid 曲風的日文歌曲。其中一句歌詞一直重複，突然，引起我的注意力。我沒有正式學過日文，但會看五十音，多年來一直看動畫也學了不少簡單的日文。
「 あなたの王国の戦争の中で——」
欸？是在唱什麼啊？
我突然離開座位，往靠近喇叭的地方走去，想聽清楚音樂。剛好店員經過，黃正就問了店員在播放什麼歌。店員給我們看了正在播放的清單，是最近流行的 Vocaloid 合集，而正在播放的這首歌，歌名就叫做《あなたの王国の戦争の中で》，翻成中文就是「你的王國的戰爭之中」，與那張紅色傳單上寫的「你的王國戰爭中」巧合地相似。我們也問了店員是否看過那張紅色傳單，他接過傳單看了一看表示沒有，並隨手問了附近的客人，也沒都看過。
我上網查了這首歌的歌詞，歌詞引用了電影和動漫中都常出現的「天啓四騎士」：疾病、戰爭、飢餓、死亡，並寫到：「あなたは戦争だ」即「你就是戰爭」的意思。整體來說就是一首末日氛圍的歌。看來看去，似乎無法證明這張傳單就是來自這首歌。究竟「你的王國戰爭中」這句話是神秘組織的宣傳詞，還是就是一句流行歌詞呢？仍不得而知。
對了德婗，有件事我忍不住要問妳。
黃正從廁所出來之後，突然有點嚴肅地開口。
我知道史路曾說他看到吳十艾的手機備忘錄寫著《Deni 202Q》，這個 Deni 很可能指的是曾當過他小說編輯的妳，不過，在知道這件事之前，為什麼妳這麼執著於吳十艾與新語會呢？畢竟仍沒有證據知道如電的失蹤和吳十艾有關，我想來想去，還是有點疑惑，不知道妳能不能告訴我？有發生什麼其他事嗎？
終於，還是要把這個「秘密」告訴除了李亦露之外的人了嗎？我有點焦慮，忍不住幻想眼前的黃正聽了之後，會用很詭異的眼光看我，像是看著精神有問題的病人一樣；同時，又有一點點解放的快感，反正說不定是最後一次和新語會的成員見面了，什麼二人組、三人組的，都忘了吧。
其實，在如電失蹤前一週，我經歷了一些怪事⋯⋯
終於，我將看見晝月之後，發現「十艸乂」變成「吳十艾」、以及發現口罩早已解禁，這些記憶錯亂的怪事全部說了出來。果然，黃正聽完之後，表情嚴肅，陷入長長的沈默。我刻意輕浮地想著，他此刻一定在努力掩飾驚訝，驚訝我居然是這樣一個愛幻想、精神錯亂的人。同時，我也忍不住覺得奇怪，我當初是怎麼決定和李亦露說出這些事的呢？是因為我發現這些怪事時，他也在場，即使他當時只是一頭霧水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仍是共同的參與者，所以後來我才能輕易向他訴說而不怕被嘲笑嗎？
德婗，如果妳是小說中的主角，發現了這些怪事，妳會怎麼做？
咦？
黃正保持冷靜的表情和聲音，回應了我。我有點吃驚，其實我沒有真的預期他說出什麼難聽的話，畢竟他一直是那樣溫和笑笑的，不過，這仍是出乎意料的回應。
欸⋯⋯可能就是和現在一樣，開始調查吳十艾的事吧。
嗯，說的也是。啊！真是意外啊，沒想到是這樣！
黃正自言自語嚷嚷了幾句，並且將咖啡拿起來一口氣喝完。我有點不知所措，看著他發呆。
德婗，妳等等還有空嗎？能不能再陪我去個地方？
啊，可以啊。
不過，有點距離呢。妳晚上幾點的車？
我還沒訂票，大概最晚八點離開吧？
嗯，那好像有點趕呢。
⋯⋯是要去哪？其實，明天星期日，我是沒有趕著回去。
啊，真的嗎？如果妳能多留一天就太好了。
黃正看著我，表情十分正經。
有一個人，想讓妳見見。
喔，好啊⋯⋯是誰啊？
黃正露出了有點苦澀而詭異的微笑。
晚點和妳說。
就這樣，我們各自沈默了一陣，消化剛剛發生的事。「如果妳是小說中的主角」、「如果我是小說中的主角」——不過，我的角色不是 The Oracle 嗎？預言者會是小說主角嗎？雖然我好像是怪的中心？我居然煞有其事地想著這些事情。
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過了一會，黃正說再坐十分鐘就出發吧。他開始滑起手機，一臉認真，好像在查資料似地。雖然我覺得黃正是個好人，不過，就這樣完全信任他，真的好嗎？終於，我拿起手機，簡單傳了個訊息給李亦露，告訴他我在島南並且和黃正在一起。然後，仍舊一陣煩躁、無法定下心來。看黃正暫時仍沒有要移動的樣子，我終於站起身，到書架上拿了熟悉的《鏈鋸人》，打開漫畫，準備看我還沒看的新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