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知道嗎?曾經,我也是他的模仿者。我被打造成他的模仿者——真奇怪,為什麼不可能我是先的那一個?為何我不是先踏出右腳的那個人,不是先喝泉水、指認飛鳥和魚的那個人?為何我要試圖複製他,而不是他試圖複製我?為什麼,我是來自他身體的一部分?什麼骨中之骨、肉中之肉?這真是一場令人早洩的夢;說來說去,這也可能是一封情書,說明我如今為何慾望閹割他。因為,反叛是永恆的,不能再他寫一段、我寫一段,他說再會、我說新的一天你好了——打啞謎該結束了。你們知道嗎?有人在這座草原上自焚。
草如果點了火,火會迅速蔓延;如果有風,火和草都會迅速蔓延;如果有毀滅的心意,火和草和風都會迅速蔓延。草上有火、火上有草,不斷流動;草如火、火如水、水如風、風又如草,不斷流動、不斷流動。
不過,那個渴望自焚的人沒有成功,他太害怕、太善良也太懦弱了,他選擇回家吞下大量藥物,一睡不醒。那個人,就是去年死去的我哥哥耀海;是的,我張煥君,就是張耀海的妹妹。我試圖找尋吳十艾,就是要復仇——因為他遺棄了我哥哥純潔的心靈而讓他墜落至深淵——就是這麼煽情的劇碼。
我所知道的事,就是吳十艾曾和我哥暗示,他即將要隱遁。我哥非常仰賴吳十艾,也很嫉妒他,尤其,嫉妒他擁有那一朵膚淺而高傲的野花,他詭異地深深愛慕著言琹。當然,雖然我說要復仇,但我不會把我哥的死全部說成是他人之錯,我哥張耀海,就是這麼一個庸俗而愚笨的人。他愛錯了人,還因為怕被當作不養了丟在路邊的狗,居然試圖毀滅一切。狂亂中放了一把火,燒了新語會的據點,導致無法挽回的悲劇。於是在那之後,他永遠都活在陰影之中,日夜悔恨,因爲那把火奪去了一個無辜的年輕性命——那個如他一般,深深地、盲目地——愛慕著自己的女學生。那個女孩,就這樣永遠離開了世界。然後,他沒有成功放第二把火毀滅自己,就狡猾地逃離了世界。
哈,小說可能都還不敢寫這麼通俗混亂的劇情呢,至少他以前的小說,一定不會這麼寫。他是簡約優美的,充滿寓意的,如神諭一樣。那麼,最後我要說的是,他說他要往海出發。他告訴我哥耀海:海,就是他的歸宿。他要隱於海邊,不再言語,結束他最後的一場遊戲。這樣的情報,可能太少了吧?抱歉,如果我知道了更多,我會再聯絡你們的。不過德婗,請放心,如電就快要來「找」你了,請你再等一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