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島南前一晚,明日知子在 EGGOTOPIA 的網誌上貼了一首眨眼睛樂團的歌。
自從上次在 KTV 唱了眨眼睛的〈自己的幽靈〉之後,我曾幾次想要找他們的歌來重溫,但都沒有真的這麼做。旋律、歌詞都還記得,然而就是無法去面對,那幻想中,聆聽時湧現的過去的記憶。
星與月
詞:心心
曲:月仔
你與我 就像星與月
這個比喻 已經太陳腐
用紙做船
用詩作歌
以手指月
以星渡航
不怕冒犯
不怕患難
我就是你的船舵
你就是我的羅盤
我與你 就像月與星
這個比喻 已經難重現
用耳寫曲
用心寫詞
以愛為日
以孤為夜
不怕失去
不怕忘懷
你就是我的夢幻
我就是你的現實
眨眼睛的女主唱心心是個很神秘的人物,她沒有用任何社交軟體,除了演唱會也幾乎不露面。樂團解散後,也沒有再聽過她的消息。有關她的傳聞不少,什麼解散是因為嫁到國外、甚至出家的說法都有,其中一個最無傷大雅的傳聞,是說心心是中文系畢業的,但也無法證實。大概是因為歌詞風格有點詩意吧,吸引了不少文青的喜愛,甚至有「文青樂團」這樣直接了當的稱呼。〈自己的幽靈〉是他們歌詞最淺白、也可以說是最紅的一首歌,其他不少歌雖然意境優美,但仍常常被嫌拗口難唱。
這麼說起來,大學畢業後我之所以慢慢不聽他們的歌,也是因為想擺脫那種有點幼嫩的文青感吧。但沒想到,後來他們就解散了。當時他們已沈寂頗久沒有新歌,突然就公告解散,也沒有說明原因。當時我聽到這個消息,只覺得淡淡的憂傷,但也沒有太關注。大概就是在吳十艾失蹤那一年的事情。
至於〈星與月〉這首歌的歌詞,很多人說是心心寫給樂團中的另一位夥伴、作曲兼製作人月仔的情歌。心心是星星,而月仔則是月亮,第一段是由女生的角度來唱、第二段則是由男生的角度來唱。這樣看來的話,最後二句「你就是我的夢幻 / 我就是你的現實」,就有那麼點殘酷;因為就如許多男女音樂組合一樣,男方都是在音樂面、實際面上主導掌控樂團的人,而女方則是寫著幻夢般歌詞的人。兩人從未公開是否是戀愛關係,但仍有許多歌迷是這樣認為。
這一對男女二人組樂團,只發行過三張專輯,賣光幾場演唱會的票,解散後即消聲匿跡。偶爾還有月仔幫人寫歌的新聞,關於心心的消息則從未再有。怎麼這個世界上曾像流星一樣閃亮且瞬間消逝的人物還不少?或許,本來就不該再執著於吳十艾的行蹤吧。
你知道嗎?聽說九月底,會有第二個月亮來到地球身邊欸!
什麼?第二個月亮?這豈不是《1Q84》 的劇情嗎?我嚇了一大跳。我才剛剛重聽了一次〈星與月〉,明日知子就在 EGGOTOPIA 傳了訊息給我。
不過它非常小,用肉眼應該是看不到的,只會跟著地球到十一月,雖然很短暫,但感覺好浪漫呀~
明日知子丟了一個新聞連結給我,原來,有一個小行星被地球引力捕捉,會暫時跟著地球,就像月球那樣。
你有沒有看過清水玲子的《輝夜姬》? 月球說不定很想擺脫地球呢。
看了這條新聞之後,不知為何我給了這樣的回應。說完之後又覺得自己很無聊,只想表現自己看很多漫畫。
是說輝夜姬是外星人的那一部漫畫嗎?想看啊但是好像很多集?
我也是有點久以前看的,應該是稱為「天人」,說是外星人也差不多吧。這個漫畫的故事和《竹取物語》不太一樣,融合神話與科幻。輝夜姬因爲羽衣遺失,不得不逗留於地球,和人類結婚生子,其實一直抱著復仇之心。世界各地都有類似的傳說,渡瀨悠宇的《夢幻天女》也是取材於這樣的故事。
啊,我討厭男人🙄
沒想到明日知子突然這樣回應,讓我有點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好險她自己貼了一堆emoji 搞笑,我也跟著附和貼了一些呆呆的貼圖。
我的前男友說,他覺得我無法和男人在一起,但是,如果我和女人在一起也會很慘。
🤢🤕🥺🤡💩
她又貼了一堆 emoji 。
嘿嘿,抱歉突然變成這個話題,嗚嗚。
不會啦,你不要理他😤
啊,交往兩年只得到這種評語,真是浪費人生🥲
那你現在是單身嗎?
是啊,單身三個月多,你呢?
我一直都單身。
喔喔,那你喜歡男生還女生?可以問嗎?
沒想到她這麼直接地問了。其實,確實也不是什麼不能問的事情。
老實說,我不知道。
嗯嗯,我也是最近才覺得自己可能是 Bi ,但我也不確定。不過短期內應該是不想再碰男人了。
嗯。
接著又是一堆 emoji 洗版。時間已不早,明日還要出發去島南呢,怎麼會聊到現在呢?本應該要說聲晚安下線,但我又說了一句。
你喜歡眨眼睛樂團嗎?
啊,我最近才開始聽他們的歌!喜歡啊,可惜已經解散了。
我有去聽過一次他們的演唱會。
好羨慕!啊,我很喜歡心心的聲音,歌詞也很棒。
對了,你前幾天有收到 EGGOTOPIA 的奇怪訊息嗎?
你說「樂園開啟」那個嗎?
對啊,真怪!
真的很怪,這個軟體一直很怪哈哈哈。
那你怎麼開始用的啊?
我朋友推薦我的。
我也是哈,那我要睡囉,晚安。
晚安啊!💖
明日知子又送出一堆愛心符號,然後我就將 EGGOTOPIA 關閉。關燈躺在床上後,本來應該直接睡覺的,但為了消除剛剛聊天帶了的壓力,又狂滑手機看起各種無聊資訊,搞到很晚才睡。最後,我終於戴上耳機,播放了眨眼睛的第一張專輯《夢之鄉》,才慢慢睡著,進入無意識的世界。
她想,說不定,世界真的正在結束。
「然後王國就要來臨了。」德婗小聲說出口。
「我等不及了。」什麼地方有人說。
——村上春樹《1Q84》第 15 章〈氣球綁上錨般穩固〉
(原文為「青豆小聲說出口。」)